虞尘

慎fo丨存粮号丨cp混乱

【酥糖】囚魄

※苏三省X唐山海

※一发完

※OOC,私设有,不喜勿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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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上海的冬天一直是阴冷阴冷的,从骨缝里透出的寒气让人忍不住把大衣裹的死死的。

 

埋着唐山海的深坑早填平了,前些日子淅淅沥沥的下了一场雨,干枯的叶子混在泥泞的土层上,如果不是知道精准地点的话,任谁也看不出这埋着一位军统特工。

 

陈深是翘班来的,毕忠良得紧急召唤去了重庆,不会有人知道他来了这里。

 

陈深在坑前插了三支雪茄,轻声说,“兄弟,亨牌的。”

 

“是不错。”这回答陈深是听不见的,他也看不见一抹孤魂似的唐山海正站在坑边。

 

以前唐山海也不信怪力乱神,可这透明似的身体,任何人也看不到的状态又分明告诉他,人死有魂。

 

陈深自己摸了一支樱花烟,连烟雾也能穿透唐山海的身体,“碧城很好,苏三省替了你的职位,现在是行动队二分队的队长了。组织上让我抓紧机会快点除掉他。”陈深没失了警觉,他说话的声音又轻又快,在这风过树叶唰唰作响的树林中一切的秘密都将被割碎。

 

“可是,这很难。”陈深喃喃自语,伸手把烟蒂摁灭在树干上,“走了,改天再来看你。如果……”他朝着空地挥了挥手,“我还有命的话。”

 

唐山海也朝着陈深摆了一下手,浮到一边的树枝上坐下,尽管他对周遭的一切都没有了触感,也没有知觉,曾经为人的本能还是需要坐着的。

 

 

2.

 

苏三省。

 

唐山海死的时候,最后一眼略过的是苏三省的脸。

 

他气急败坏的吼声还绕在耳边,可实际看到的却是他没有什么表情的面孔。

 

两者之间的差异让他有些奇怪,但落下的黑土和越来越重的压力让他没有办法再去思考。

 

对,苏三省还踢了他一下。

 

怕他会不恨他一样。

 

这混蛋。

 

唐山海想了一会儿,觉得他应该报个仇。

 

 

3.

 

来的路他很熟悉,之前的一步一个脚印换成了现在的虚无缥缈。

 

他像风中展开的旗子,一吹就能扯出好远。

 

生前他不得不走进汪伪政府,死后连站在这建筑周围都觉得压抑,在这里丧命的爱国人士实在是太多了。

 

他对时间的感知似乎也与常人不太一样了,他没觉得自己等了很久,远处的太阳便已经快要落山。

 

苏三省从政府楼里走出来的时候,身上宛如镀了一层血色。

 

唐山海晃晃悠悠的跟在苏三省身后,在他的记忆里很少有关于苏三省的剪影。

 

但对于苏三省有一个固有标签,叛徒。

 

4.

 

苏三省没有直接回家,先是去了香火堂买了些蜡烛黄纸还有纸叠的金银元宝。

 

唐山海惯性的理了一下领结,“手上沾了太多血,你却也知道死人需要祭奠。”

 

原本唐山海还以为苏三省接着要去公共墓地或是乱葬岗之类的,没想到是回家了。苏三省的家在巷子里七拐八扭,正门上还贴着两道黄色的符。上面写着什么唐山海看不懂,他没在意,跟着苏三省进屋的时候也没有被挡住。

 

苏三省蹲在院子里拿了一个黄色的铜盆,把买来的东西点着全都丢了进去,“谁也不许跟他抢。”苏三省的话说的不明所以,却不妨碍唐山海捣乱,他也蹲在一边摆弄着那些小元宝,“偏要。”

 

院子里没有风,小元宝兀自动的开心,苏三省脸上一点也没有被吓到的表情,黑漆漆的眼睛盯着看了一会儿便转身回屋去了。

 

唐山海跟着进屋,屋里更是乱七八糟,四角梁上吊着许多沾着血的白色布条,红色的符纸更是贴的到处都是。正厅里完全不嫌晦气的摆着牌位,上面没有写名字,唐山海也不知道供的是谁。

 

他再去看苏三省,已经合衣躺在矮榻上了,看样子是睡着了。

 

唐山海磨牙,决定要给这么悠哉的苏三省一点教训。

 

5.

 

不知道他是不是无师自通,当他靠近苏三省的时候他好像被一股力给推了一把。

 

眨眼间是身处沙逊大厦,周围的景致全然模糊成一片,就连挽着他手的徐碧城的面容也看不清楚。

 

他进到了苏三省的梦里。

 

苏三省不似现实中他们第一次见面是那湿淋淋的样子,也完全不是刚捞出水鬼样的打扮。反而西装笔挺,手中还端着一杯红酒。他信步来到唐山海的面前,朝着唐山海举杯,“唐先生,在你未到重庆之前……苏某就已对你……”

 

仰慕已久。

 

苏三省的声音清清冷冷,四个字在唇齿间辗转而出,旖旎到听得唐山海耳尖发热。他不自觉得倒退了一步,周围的景色急速的褪色,站在他身边的徐碧城也像燃烧后的纸一般化为了灰烬。

 

整个梦境之后只剩下了与他相对的苏三省,苏三省与他碰杯,清脆的玻璃声响在这空间中无限的回荡。

 

苏三省舔去上唇沾着的酒液,朝着唐山海的位置更近一步,“唐先生,夜还很长呢。”

 

他撞进对方的漆黑的瞳里,慌乱的摔掉了酒杯,被苏三省箍住的腰身一片火热。

 

 

6.

 

这古怪的梦境让唐山海谨慎起来,画面一转他与苏三省又坐在了高高的楼层上。底下是戏台,左手边的苏三省为他斟茶,上好的茶香萦绕在鼻尖。

 

“唐先生,请。”苏三省对他说话的时候克制又守礼。

 

这绝对不是唐山海认识的那个汪伪政府的爪牙。

 

而且他们也从未在一起听过什么戏。

 

台下的戏腔一声叠着一声,突兀的让唐山海有些冷,他身边的苏三省一直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唐先生不喜欢这里吗?我以为你是喜欢的。”

 

苏三省在这片迷蒙的梦境之后是唯一清晰的,唐山海越发觉得怪异起来。

 

梦境中的苏三省将自己修饰的彬彬有礼,身上也没有任何的血腥味。换成这样,只怕闻,闻到的也是香气吧。

 

“那咱们换一换。”

 

纷乱的画面在唐山海的眼前匆匆而逝,有他的家乡,有他读书时的青浦,也有他在重庆时居住过的小楼,唯独没有他来上海之后的景象。和他记忆中的不同,这些景象中都参杂了苏三省陪着他的画面。

 

这个认知让唐山海浑身一颤,他看向苏三省,苏三省也回看着他。

 

唐山海又不是三岁的孩子,苏三省想要示意的东西他一清二楚。可他根本不想明白,也不屑明白。他和苏三省根本不是一路人。

 

时光在他们周身不断的流逝,唐山海摇摇头,“你疯了。”

 

这是苏三省的梦,想与他一起的梦。

 

 

7.

 

现实中的苏三省睁开了眼睛,唐山海站在矮榻前,对上的是那双暗色的眼睛,幽深的寒潭一般。

 

“别怕……”苏三省对着空气说了这么一句话,惊的唐山海不安的往后退了好几步。

 

他从那墨色的瞳中读出了浓重的渴求,他以前从未关注过苏三省,这个人难道一直是以这样的目光看向自己的吗?

 

唐山海心中纷乱,飞快的从屋里飘出去,可到了大门处却怎么也无法离开。

 

镇在大门处的符纸,只能进不能出。

 

苏三省在屋里听着大门被撞的乱响,一向没什么情绪的眼底涌出了一点笑意。

 

8.

 

纸是锁魂符,香是引路火。

 

苏三省想要一个人,可是他得不到。

 

他日日夜夜不得安宁,每每看到对方都觉得骨血里全是呐喊和叫嚣。

 

唐山海总是离他那么远,视线永远也落不到他身上。

 

他会有办法的。

 

古法,邪术,他全都要试上一试。

 

树林的位置是他选的,时辰是他定的,为了引出唐山海的怨气,他不惜亲手要了他的命。

 

他身上的血债已经够多,绝不怕恶鬼敲门,就怕这鬼魂不来。

 

他在了,他再也走不了了。

 

苏三省安稳的闭上眼睛,等着唐山海再次撞进他的梦里。

 

9.

 

梦中是唐山海愤怒的脸孔。

 

因为生气而偏粉的脸颊让苏三省心里痒痒的,这样对着他很有生气的唐山海他实在是喜欢。

 

睁开眼睛,是被摔得七零八落的家具瓷器。

 

苏三省有书上学来的符,化在水里喝了便能看见活人不该看的。

 

九曲十拐的小巷中,唯有苏三省的家里风声阵阵。

 

被吹拂的上下乱飞的布条让整个空间变得万分诡异。

 

可苏三省一点也不怕。

 

他对面站着气鼓鼓的唐山海,“唐先生,你不喜欢这里的话,我们可以搬到别的地方去住。国外,香港,”他对着唐山海的时候一点也看不出杀人时的狠厉,“唐先生喜欢哪里,我们都可以去。”

 

唐山海的身上盖着新生黎明的光,“你这种人,哪里也别想去。”

 

苏三省听他这么说,略略的低头,轻轻点了点,“说的也是。”

 

唐山海是永远也读不懂苏三省的。

 

苏三省于乱世之中,求钱求权,为的是活路。

 

一条只能活自己的路。

 

他不是唐山海,心中没有家国天下。

 

像他这样的人,肯定是会死的。

 

可这有什么关系呢?

 

10.

 

唐山海看着苏三省复又抬头,鲜有的带着一点笑容。

 

像极了上海早晨的雾,冷清又稀薄。

 

“死后能与唐先生一起,哪怕是地狱……”

 

亦甘之如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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