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尘

慎fo丨存粮号丨cp混乱

【角徵】两相依

※宫尚角X宫远徵

※一发完。

※OOC、私设有,不喜勿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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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家人人都知道,宫二先生宫尚角身后有条小尾巴。


是徵宫的宫三宫远徵。


自幼年时起便宛如宫尚角身上的一枚人形挂件,奶豆大的时候是抱着宫尚角的小腿,长大一点是揪着宫尚角的袍角。


再大一些就开始跟着宫尚角一起去宫家的私塾里听先生讲课。


初上启蒙课那天雪下的极大,在山壁间蜿蜒的木质回廊外纷纷扰扰。


宫远徵身上穿的是宫尚角昔年里贵重的墨色狐裘,对现在的他来说还有些大,糯米糍一样的脸整个埋在毛绒里,只漏出一双圆溜溜的眼睛。


坠在宫尚角身后走路的时候真的非常像一个正在滚动的黑色药丸。


黑药丸不是很喜欢这间上课的屋子,宫尚角比他年长,自然不与他在一处听课,此间课堂中全是宫远徵不算熟识的宫氏子弟。


再加上还有一个坐在他左手边从出生时起身世便备受争议的宫子羽。


宫子羽天生畏寒,衣着打扮比宫远徵还要夸张,可哪怕是这样仍旧在抱着手炉瑟瑟发抖。


此时的他们平日里素来没什么来往,只在执刃的家宴中有过几面之缘。


但这并不妨碍宫远徵顶着奶团子一样的脸不屑地撇撇嘴,他毫不客气的在心里评价宫子羽,比他年纪大,但比他还没用。


不然怎么还要跟他一起上劳什子启蒙课?


宫子羽遭受过太多没有善意的眼神,更何况宫远徵的嫌弃这么近距离的露骨,于是他皱着眉头转身毫不客气的给了年幼的宫远徵一个白眼。


一直以来被宫尚角保护太好的宫远徵哪里受过这么直白的厌恶,心情立刻变得愤懑不已,才不管是不是他自己先行挑衅对方的。


一堂启蒙课尚未行至中途,刚跟前桌嘁嘁喳喳说完小话而后抿了一口热茶的宫子羽便口吐白沫的晕倒了。


黑药丸还是顶着那张白白净净的团子脸,眼睛里包着的泪花欲坠不坠,躲在赶来的宫尚角身后怯生生的揪着他的衣袖,“哥哥……”


事关宫子羽自然惊动了执刃,不必言说那带着奇香的茶烟早就在医师的鼻尖暴露了缘由。


执刃怒目而视,但完全瞪不到人。


黑药丸被挡的严严实实,板着脸的宫尚角让宫紫商看了都发不起花痴,他言语冷淡至极,“执刃,远徵弟弟年纪尚幼,一时手误罢了。如果他是故意的,那么宫子羽现在已经原地去世了。”


“……”


真的很喜欢听宫氏众人在口口相传此事后的一句话,


啊?



执刃听完脸色黢黑。


怎么?


还要夸夸你的远徵弟弟手下留情咯?


但宫尚角活的像把秤杆,凡事讲究一个公平公正,他倒也没那么偏心,“远徵弟弟,你等会儿记得去给子羽弟弟道歉。”


黑药丸哪能答应啊,在宫尚角身后扬起糯米糍一样的团子脸,垫脚凑在宫尚角耳边哼哼唧唧,“我不要,他敢在背后讲你的不是,我就要教训教训他!让他这半个月里再也不能开口说些废话!”


宫尚角依旧冷着脸,语调也没什么波动,“这也不是什么大事。”


宫尚角向来是不太在意众人在他背后说些什么的,无能之人,不足挂齿,连多给一个眼神都自觉费神欠丰。


“什么不是大事?这是天大的事!”宫远徵在宫尚角背后探出头,大大的眼睛里红彤彤的还水汪汪的盛着一捧泪花,看上去是真的动气了,“执刃,我帮我哥哥出气我有什么错?”


宫远徵是个思想超直的小孩,宫子羽讨厌他翻他白眼还没什么大不了。但宫子羽得罪的可是宫尚角,那他是一定要替宫尚角出口气。


宫尚角怎么能被人欺负呢?


他的哥哥那么好。


除了太善良。


在宫家善良并不是一件什么好事。


简单小孩宫远徵的人生信条从此根深蒂固,惹谁也别惹宫尚角,不然他绝对不会放过对方。


执刃对此也感到无奈,他还没办法自降身份威逼一个年纪尚小还不懂事的孩子。


宫远徵不肯道歉也不肯给宫子羽解毒,为此他得到了两个手板的惩罚,剩下的十八个都打在宫尚角的手心里。


这下宫远徵的眼泪是真的流出来了,他抱着宫尚角泛红的手掌上气不接下气的哭。


红起的鼻尖像是糯米糍上点缀的小草莓。


“看见了吗?以后你不听话,我就惩罚尚角。”


执刃到底是执刃,姜总是老的比较辣。


脑子当然也是全新的更好使。


宫远徵抽抽噎噎但并不妨碍他表达,“半个月是十八个手板,平均一天一个手板还多。哥哥,那我现在就把宫子羽弄死,是不是半个手板就够了?”


远徵,你是懂数学的。


宫尚角有些无奈的叹口气伸手抱抱黑药丸,表示自己并不怕疼的拍拍宫远徵的后背,安抚劝诫他,“子羽弟弟也是你的血脉亲人,不可以对自己的亲人动手。”


宫远徵把脑袋窝在宫尚角颈间,嘟嘟囔囔,“他才不是你弟弟,他是宫唤羽的弟弟,你的弟弟只有我。”


看吧,就说尚角哥哥是个善良又心软的人。


他一定要好好保护他。



但这个拥抱没能持续太久,是宫远徵先退开的。


他不舍,但没有办法。


因为他是一颗黑药丸。


做了毒,就当不成救命的仙草。


教宫远徵用毒的是徵宫里的一位老人,他有一双浑浊的眼睛。


常年浸泡在毒物中已经让他快要失明了。


宫远徵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年纪尚小,心中难免有些害怕,徵宫的事务轮不到还是少年的宫尚角插手。


宫远徵便只能自己一个人站在古旧的偏殿外,任由落日的余晖将他的影子拉的细长,显得分外单薄又落寞。


宫远徵低着头有些紧张的捏着衣角,听到殿门发出嘎吱的异响,他抬起头首先看到的就是那双污浊的眼,在残阳的浸泡里像是要沁出鲜血。


老人的声音也因为常年的药物变得嘶哑低沉,宫远徵费了好大力气才模糊听出老人是在问他为什么要来学控毒。


宫家虽是人丁单薄,但徵宫里也不止他一个孩子。


宫远徵有些惶惶说不出个所以然,老人并不强迫他回答,模糊的气音又继续在宫远徵耳边响起,“药物本身是没有正反好坏之分的,它能救人也能杀人,能伤害人也能保护人,一切都源于你的本心,你要如何选择?”


宫远徵听的懵懵懂懂,其中的深意暂时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但他能明白一件事,于是他坚定的回答,“保护……我有想要保护的人!”


老人用苍老昏沉的眼神望向宫远徵,随之向后撤了一步,“跟我来吧。”


想学控毒,首先便要被药所控。


不同的药物开始从这天起不间断地流淌在宫远徵的七经八脉里,这让他会经常高烧,疼痛,难以忍耐,严重的时候甚至还会昏厥。


夜雨潇潇,风铃动。


一灯如豆。


从昏迷中渐渐苏醒的宫远徵眼前的事物从模糊变得渐渐清晰,不远处的玄色桌案边是手拿着书卷的宫尚角,在听见宫远徵勉强撑起身的声音便立刻起身来到了他的身边。


昏黄的灯焰在风中微微摇曳,映着宫尚角一向没有什么波澜的脸孔,眼睫下跃动的阴影却又让他看上去有些心绪不宁,意外泄露的情绪在这个风雨的夜中被无限的放大,“远徵,不做这个徵宫的主人也是可以的。”


他让疲惫的孩童伏在他的心口,轻抚着他的后背,“不要怕,一切都有哥哥在。”


年幼的孩子一边哭一边摇头。


这世上只有宫远徵知道他自己为什么如此固执。


再疼痛也没有关系,将来不能轻易靠近也没有关系。


他在进入偏殿时就已经交出了他的答案。


他有想要保护的人。


这个人,是宫尚角。



宫远徵从不后悔他的选择,甚至越发觉得这是正确的,就比如此刻,起码他就可以教训对宫尚角出言不逊的宫子羽。


而后随着年纪的增长,宫远徵和宫子羽之间冲突的升级,加之宫唤羽被确定了少主之位,宫远徵甚至庆幸他成为了可以帮助宫尚角的人。


不是什么别人,是我。


宫家人人都知道,宫二先生宫尚角身后有条得意洋洋的小尾巴。


是徵宫的宫三宫远徵。


不论做了什么破天荒的事,下了什么样的毒,得罪了什么样的人,都有宫二先生在他背后给他撑腰,甚至包括偶尔耍些手段把不务正业晃晃荡荡的宫子羽整到地牢里也不怕。


宫尚角还是那张冷脸,恭敬的对着执刃行礼,“远徵弟弟少年顽劣,一时莽撞罢了。”


执刃很想掏掏耳朵,小伙子,你这套词是说的越发纯熟了啊。


偏偏他确实不能对宫尚角发作些什么,少主之位另择他人让他心中略有所愧。反正进了地牢的是那个不成器的宫子羽,于是执刃只能摆摆手挥他去找宫远徵,“叫他把人放了,尚角,管好你弟弟让他收敛着点。”


地牢常客宫子羽其实也是很崩溃的,年幼之时那半个月里指手画脚的日子深深刻在他的记忆里,非必要不与宫远徵接触已经成为了他人生中的金科玉律。


牢外甩着手绳的宫远徵正把三种黑乎乎的液体往一起里倒,瞬间冒起的白色烟雾让宫子羽面皮发麻,“我也真是奇了怪了,你究竟为什么这么讨厌我?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小时候还是你骂我骂的比较狠吧?”


宫子羽也确实没说假话,破小孩宫远徵当然也有人见人嫌的年纪,再加之药物的影响那真是连路过的狗都得被他骂上两句。


宫远徵一生致力于用毒药加毒舌平等的创死除了宫尚角之外的每一个人。


其中宫子羽受伤最重,经常在人后红着眼圈去找兰夫人哭诉。


“你得罪的不是我,是我哥。”宫远徵看他一眼,又往冒烟的瓶子里丢了两个白药丸,一下那烟顷刻间转为了蓝色,看起来是更加诡异至极,“你得罪他比得罪我还严重。”


宫子羽明显更崩溃了,“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宫远徵,你少冤枉人啊!”


咱就是说,家人们,试问整个宫家有哪个不要命的敢得罪宫尚角啊?


“你有。”宫远徵斩钉截铁,下一秒就从脑海里掏出绝版罪证。


启蒙堂中的那个午后,风穿过木质窗棱的缝隙,卷进细细碎碎的雪渣子。哆哆嗦嗦的宫子羽伸出手跟前桌低声炫耀着宫唤羽送他的手串,“怎么样,好看吧,这个连宫尚角都不一定弄得到,还是我大哥厉害。”


就这?


就这吗?


宫商羽沉默,宛如当年中毒一般的沉默。


而这沉默在此时此地,此情此景之中显得格外震耳欲聋。


宫远徵读懂他的表情,嗤了一声,“什么还是你大哥厉害,我哥哥才厉害。”



好歹剧情没有相互呛声发展到我哥敢吃屎那一步。


在宫远徵眼里很偏心的执刃果然提前释放了宫子羽,还不惜跟着一起来地牢亲自监督他放人。


执刃身后半明半暗的光线里站着他一向没什么笑意的哥哥宫尚角。


宫尚角看向宫子羽的眼神带着些不屑的悲悯,转到宫远徵的时候才终于有了些能称得上温情的温度,“弟弟,过来。”


他奔向宫尚角,从他身边掠过的是向宫子羽跑去的宫唤羽,宫紫商还有宫子羽的侍卫。他们把宫子羽从牢里接出来围在中间,一起面对执刃的斥责。


宫远徵陪着宫尚角一起站在冷硬的光线里,同样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围成一团紧密的网。


画面壁垒分明的像是他们和他们之间有一条以光影做刀剑划出的界限。


宫远徵揪住宫尚角的袖口,眼睛里嘴巴里都是对宫子羽的鄙夷,“委屈什么,我调好的毒药都还没用呢。”


宫尚角撇他一眼,眉眼虽是长开了,可依旧像是个奶团子。他看着宫远徵那皱皱巴巴的表情觉得有些好笑,常年宛如被冰封的脸孔上难得付现出一丝转瞬即逝的笑意。


“地牢又冷又湿,他受罪了。”宫尚角的语气还是没有什么波动,听上去通情达理,可分明回护的都是宫远徵,“去吧,弟弟,给羽公子道个歉。”


宫远徵知道宫尚角对执刃是很敬重的,尽管耸肩撇嘴不情不愿的但还是站在执刃面前敷衍的对宫子羽行了个半礼。


执刃不计较,宫唤羽不计较,那宫子羽如何计较?


他也只能愤愤不平的看着宫尚角带着宫远徵走了。


不管宫子羽作何感想,宫尚角是对这件事表面上的最终落幕是感到很满意的。


他的弟弟都会道歉了。


嗯,怎么不算一个进步巨大的乖小孩呢?



宫家人人都知道,宫三先生宫远徵喜欢追在一个人身后到处跑。


是角宫的主人宫二宫尚角。


宫远徵最不喜欢的就是成年后的宫尚角接手了角宫的事务,一个月里有大半个月都不在宫门之内。


还有那些往来与宫门之间的江湖驿报,把他哥哥都写成什么心狠手辣的大魔头了?


简直胡扯!


更有些发了疯的痴男怨女为了金银珠宝,权利名望,总是想尽各种办法要往宫尚角身边贴。


但无所谓,宫远徵会出手。


只有宫门人不受影响的毒药香薰牵丝球常年挂在宫尚角的腰间,熬药的宫远徵总是一边加料一边在心中怒斥,叫你们来一个死一个,来两个死一双!


少年心性莽撞无知,只凭本能而动。


宫远徵从不细思他为何如此反感每一个试图靠近宫尚角的人。


而察觉到宫远徵这微妙心思的人却沉默不语的放纵了这一切。


宫尚角任由这宫远徵亲自雕花繁刻的毒药香薰牵丝银球跟他腰间的玉石环佩撞得叮当脆响。


宫远徵是按照他的喜好,他的心意被他亲自领着培养着的孩子。如同是他身上剥落的一枚碎片,每次见到都会有自身再次变得完整般的欣喜。


他每次出门都会带回好多好多的东西,全都是赠予宫远徵的礼物,他喜欢看宫远徵孩童一样雀跃的神情。


宫尚角会把选好的头饰放在木盒里连同许许多多的礼物一起打包塞进角宫弟弟的房间里,不出所料第二天就能在弟弟的头发上看见新发绳,发尾坠着的嵌玉银片有着漂亮的光芒,会随着跑跑跳跳的宫远徵一闪一闪的来到他眼前。


从头到脚打扮弟弟这件事能让他的心情很愉悦,连一向冰冷的眼睛都有了柔和的弧度。


他喜欢一回头就能看见宫远徵朝着他笑笑,同他叽叽喳喳的说话。


这会让他觉得天空是晴朗的,日子是安稳缓慢平和流淌着的。


宫远徵远比他自己想的对他来说重要的更多。


他代表欢愉,甜美和遥不可及的梦。


是灰蒙蒙的宫家里唯一一抹鲜艳的跳色。


而这是一个在宫尚角内心角落的隐秘。


宫尚角谁也不说,谁也不告诉,就连宫远徵也无从所察。


他宁愿宫远徵一生都如此懵懂无觉。


永远被庇护,被遮挡,被管束,被驯养。


永远做他手心里的小小少年。


永远崇拜我,拥护我,眷恋我,心疼我。


只看着我。



但宫门与无锋的战争逐步白热,日子是不可能一直这样安稳下去的。


执刃与少主宫唤羽的死讯像是一道开战的指令,让宫门内外人人自危。


就连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宫远徵眉眼间都带上了一丝愁容,当然更多的还是愤恨。因为新的执刃尘埃落地,偏偏是那个他最看不上的宫子羽。


其实就连宫尚角对此也是有些迷惑不解的,他向来不将宫子羽放在眼内的,不知缘何宫远徵总是跟对方过不去。若是以前找乐子也就罢了,如今大敌当前的状况里这样的行为很是浪费时间。


清茶带着月桂的香气缓缓在室内淌开,熟悉的气味稍稍安抚了宫远徵不断抽动的神经,一直在屋子里转来转去的他终于凑在宫尚角眼前坐下来,“哥哥,你怎么一点都不着急啊?”


“急什么?”宫尚角看着一向天真的弟弟还真的挺闹心,团子一样的脸孔又开始变得皱皱巴巴的,他莫名觉得有些好笑,手里的动作因此也变得更轻快了一些。


而这月桂茶里还有宫远徵送他的药草,宫尚角不想浪费,现下熬煮的十分用心,“该来的总会来。”


“不是,”宫远徵眼神月桂花在药草茶里打着转,“执刃的人选已经定了,哥哥你现在再不行动就真的来不及了。”


靛青色的茶盏被稳稳的推到宫远徵眼前,“我何时说过我想成为执刃?若我真的想,又怎么轮得到宫子羽?”


“为什么啊?”宫远徵迷惑不解,他一向读不懂宫尚角那些深沉的心思,亦从不妄自擅加揣测。


他绝不做任何一件可能会让宫尚角厌弃他的事情。


哥哥希望他是个听话的弟弟,那么他就只做个听话的弟弟。


宫尚角用眼神示意宫远徵喝茶,隔着茶烟渺渺,宫尚角的眼神透过风中的檐角看向了天空。


宫家的城墙那么高。


做了执刃就要一直做这笼中鸟,永远不能离开旧尘山谷。


而这城墙之外天地之广阔,他的弟弟都还没有出去见识过,早晚他会带上宫远徵过更自由的生活。


宫尚角垂眸,复又看向被热茶烫了舌尖正在吐气的宫远徵,忍不住又弯了弯唇角,“以后我再告诉你为什么。”他碰了一下宫远徵的茶盏对着宫远徵挑了挑眉,“喝茶。”


宫远徵闻言只能继续拿起茶盏跟冒着热气的月桂药茶做斗争。


当执刃哪有逗小孩好玩。


原来宫尚角也没他自己想的那么公平公正,如果宫门里只能有一个快乐小孩,那么他只希望这个人是宫远徵。


永远在他的羽翼下,开开心心的。


所能感受到的最大的困难,只是一杯热茶。



纵有七窍玲珑心,千丝万缕深谋远虑仍不敌天算。


远在宫尚角尚未出生之时,无锋与宫门的战斗便早就打响了。


人要怎么算到没有经历过的过去和看不到的未来?


无锋的间谍无孔不入,自上而下乱成一团。


疾风血雨,手中剑折。


蒙面的杀手拼尽最后一口气将在暗夜中闪烁着幽蓝之光的兵刃送进了宫尚角的胸口。


宫尚角先感受到的不是痛,而是温热,淌出的鲜血混合着雨水将他濡湿。


这呼啸的风雨中他只能听见宫远徵一声凄厉且悲切的哀嚎,“宫——尚——角——!”


他的心跳开始变得缓慢,躯体开始变得僵硬,连呼吸也渐渐微弱。


宫尚角很想睁开眼睛,抬一抬手,摸一摸宫远徵被雨水打湿的头发,告诉他,不要怕,一切都有哥哥在。


可他什么都做不了,便陷入了无尽的黑暗。


宫子羽终于担的起一声执刃,可付出的却是宫门过半折损的代价。他有愧有疚,这与宫尚角的合谋中出现的最大纰漏。


宫子羽想要帮忙可整个角宫都被宫远徵带来的侍卫团团封锁,谁也不能窥视到受伤的宫尚角到底是生是死。


被宫远徵用暗器金针强行锁住的心脉还在异常缓慢的跳动着,致命的不是刀伤而是那一抹幽蓝,无解的毒药随时随地会让脆弱的心脏停止跳动。


宫远徵握着宫尚角的小臂安静的跪卧在床边,眼神平静,面无波澜。


他想起那个久远的落日残阳,想起进入偏殿的那一天老人的问话,“药物本身是没有正反好坏之分的,它能救人也能杀人,能伤害人也能保护人,一切都源于你的本心,你要如何选择?”


原来不是做了毒,就当不成救命的仙草。


常年在他身体里奔腾的药物早就把他淬炼成了百毒不侵,他的血液就是解药。


“哥哥,原来我真的是一颗黑色的药丸,厉不厉害?”



身如琉璃若白纸。


宫远徵伏在床边额头贴着宫尚角的手心,气若游丝,分明已是油尽灯枯之相。


最后拼尽气力的才唤来守在门口的侍卫,他停顿了好长一会儿才觉得神智又清明了些许。


“等哥哥醒了,若他问我去了哪里,你就说……就说,我出去玩了。”


他从未对哥哥有所隐瞒,第一次也不知道该怎么撒谎。


哥哥以后会生我的气吗?


他抬手悬停在宫尚角脸侧,细长的指尖抖得不成样子。


想要抚摸却又不忍打扰宫尚角安睡。


但生气总比伤心要好,对吗?


哥哥,希望你不要太伤心。


也不要太难过。


我只是出去玩了。


昙花最终还是在凌晨到来之际于宫尚角的身边静静地凋谢了。


那名侍卫在此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以为宫尚角会问他宫远徵去哪里了。


但他从没有听宫尚角提起过。


他不知道的是,清醒过来的宫尚角在床边的缝隙里捡到了一枚染血的嵌玉银片。


从此宫尚角腰间的毒药香薰牵丝球里再也没有添过新的毒药,只安放着这一枚银片。


宫尚角偶尔会途径徵宫,他的脚步总会不自觉的停下来。


他想知道的是另外一个问题的答案。


坏小孩宫远徵,你还不回家吗?



宫家人人都知道以前的角宫主人宫二先生 ,现在的执刃大人宫尚角身后曾经有一条小尾巴。


是徵宫的宫三宫远徵。


但现在。


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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